浙江温州乐清的陈女士因父亲病故,摆了两桌酒席,结果被罚5000元,其父骨灰遭暂扣3小时。乐清市民政局表示,“5000元不是罚款,是丧事简办的保证金,不属于政策,(而是)属于村规民约。”殡仪馆有工作人员表示,“钱去哪了殡仪馆真不知道。”
受传统理念的影响,许多地方,无论是红白喜事,还是老人生日或者是小孩生日,一直存在着大操大办、大吃大喝的现象,加之盲目攀比这一因素的作祟,大操大办、大吃大喝之风,更是有着愈演愈烈之势。这,不仅导致家家户户为此而深感“伤不起”,同时,家庭成员折腾得要命不说,也造成了严重的物质浪费。而有些生活习俗,包括生活习惯等,更是与卫生、健康、文明等科学理念背道而驰,因此,移风易俗,也就越来越得到基层的重视,并采取种种举措予以引导与纠正。而罚款显然也是其中一种。
作为一种治理手段,罚款也是无可厚非的。毕竟,这是最直接的惩罚方式之一,而且,能够让受罚者深感切肤之痛。只是,罚款也不是想罚就罚的,更不是什么人都能行使这个权力的。无论是村规还是民约,都不能违背法律,也不能违背公序良俗。家中老人去世,自然有亲朋好友前来帮忙料理。事后请前来帮忙的人吃个饭,也是人之常情。更何况,就当地的村规看来,陈女士摆了两桌酒,并没有超出乐清丧事管理“五个不超”规定内容,罚款又是从何说起?而比罚款更令陈女士及众多网友极其愤慨的是,去世老人的骨灰竟然被“暂扣”。村规民约的目的是移风易俗,是强化公序良俗,而这种“暂扣”去世老人骨灰的做法,则完全违背人伦。如此简单粗暴,不但于事无补,反而激化矛盾,尤其是,当这些罚款的去向“真不知道”的时候,我们必然怀疑,这到底是为了移风易俗还是为了罚款而罚款。
然而,这种打着移风易俗的旗号而任性罚款的举措,却成了一些基层开展工作的“杀手锏”。2023年9月,陕西汉中南郑区濂水镇一位92岁老汉因烧秸秆,被罚款并写检讨。令人极其不适的是,村委会委员李某某为起到警示教育作用,竟然将刘某某手持检讨书的照片发至村民微信群“示众”。2023年11月,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普格县一份加盖了村委会公章的《新农村美丽乡村行动人居环境罚款标准》在网上流传,并引发关注。相应标准显示:被子未叠放罚款10元、碗筷不洗罚款10元、蹲地用餐罚款20元。虽然两起事件最终都有了个令人满意的说法,但是,这种动辄罚款的举措,既体现了治理方式的简单粗暴,更是导致公信力严重受损。
一些地方的陈规旧俗,确实需要治理,然而,治理并不意味着只是罚款。习俗的形成,往往有着复杂的因素,而且是根深蒂固,所以,想着一蹴而就,只能暴露我们的急功近利。如同相应陈规旧俗的形成一样,我们也应该春风化雨,而且,更应侧重正面引导。这方面,有些地方的举措,就深得民心。山东省淄博市临淄区凤凰镇南太合村,“5角钱”随份子的标准坚守了四十年。在“人情债”负担沉重的今天,南太合村因此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。而这样的举措,既满足了“礼尚往来”的心理诉求,也杜绝了大操大办、盲目攀比的后果。相比之下,一味罚款而且罚款最终去向不明的举措,应该是极度汗颜了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