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宣州区,有这样一户人家,41年来矢志不渝只为一个目标——保护好濒危动物,守护好扬子鳄。
母亲叫佘世珍,今年已经83岁高龄。因义务管护扬子鳄,近年来,她先后获得“中国好人”“安徽好人”等荣誉称号。
2016年,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授予佘世珍老人“生态保护奖”,2018年当选“宣城好人”,2019年当选“安徽好人”。
39年的守护
佘世珍对扬子鳄最初的记忆可以追溯到1958年。那年,修红星水库时,村民们发现了一条“土龙”。彼时,“土龙”还是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怪物。
其貌不扬的“土龙”原来曾经和恐龙生活在同一时代,是地球上濒临灭绝的爬行动物。因其生活在长江流域,又有一个极具地域味道的学名——扬子鳄,并且具有极高的科研价值,是“活化石”,属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。
据佘世珍回忆,在1982年,她的孩子们游泳时在水库岛上发现一个大窝,窝里全是奇怪的蛋。带回家给老伴看,估摸着应该是“土龙蛋”,便将这些蛋带到了安徽省扬子鳄养殖场请专家鉴定。果然,是扬子鳄的蛋。
随后,红星水库被确定为扬子鳄保护点。就这样,住的离水库很近的老党员张绪宏两口子,被专家们托付:“一定要保护好这些濒危动物。”
从那时起,张绪宏和佘世珍开始一趟趟巡视红星水库,劝阻村民下网捕鱼,宣传保护扬子鳄的重要性。丈夫去世后,佘世珍老人担起了管护员的职责,但她并不是新手,因为在丈夫保护扬子鳄的20多年里,她始终陪伴左右。
23本记录本
他俩是守信的人。也是从那时起,张绪宏开始每天记录扬子鳄的活动情况,哪怕是扬子鳄冬眠期间也从未间断,直到2005年去世。
这23年间,张绪宏记下了23本扬子鳄保护日记。他去世后,佘世珍将其中22本无偿捐赠给扬子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,自己只留了1本作为念想。
翻开记录本,每一页被细细划分成格,从活动时间、发现鳄数,到天气情况、鸣叫情况一应俱全。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,是记录,更是他们和扬子鳄互动的一点一滴。
佘世珍说,每天晚上睡觉前,张绪宏总在灯下认真记录扬子鳄的活动情况,而他们谈论最多的也是扬子鳄。2003年,因为考虑到岛上有白鹭捕食刚孵化的小扬子鳄,致使小鳄鱼野生成活率十分低。两口子决定,每当小鳄鱼孵化后就带回来人工饲养,提高成活率,这一干,就是8年。
已升级为国家级扬子鳄保护基地的养殖场,特地在他们家门口挖了水塘,安上灯泡,方便喂食小扬子鳄。待小扬子鳄长大一点,再送往基地进一步保护饲养。
这一本本记录本,也让张绪宏和佘世珍名副其实成了“土专家”。“七月十三、十四老鳄一定要生蛋,过了十五就不生了”“小扬子鳄孵化后就开始叫唤,老扬子鳄就来扒窝了”“鳄鱼蛋拿到灯光下一照,有带状的就能孵出小鳄鱼”“它要是哼哼的叫,那肯定要下雨了”……佘世珍提起扬子鳄的习性,有说不完的话。
看着封面泛黄的记录本,佘世珍说,自己会沿着老伴走过的路一直走下去。
儿子的接棒传承
佘世珍有4个儿子,都在城里买了房。可老人家还是执拗的要住在农村,住在红星水库边上。她说几天不在水库边上转转,她心里就发慌。
她至今都记得1982年底水库干涸的时候,周边一些村民前来电鱼、捕鱼的场景,当时怕扬子鳄受到伤害,她和老伴整宿整宿的睡不好,盯着水库,制止住了村民捕鱼。前几年龙虾的行情不错,又有人趁机在水库里下地笼捕龙虾,佘世珍怕地笼会卡住小扬子鳄,每天都会巡视几遍。即便是这样,保护区的工作人员还是没收了近60个地笼,这让佘世珍心有余悸。扬子鳄产卵的小岛离岸边不过20米,但这20米对于佘世珍来说成了“天堑”——她划不动船了。
张绪宏去世后,有段时间里,佘世珍的几个孙子轮流划船载着她去小岛上查看,现在孙子们都外出求学了,她就让在市里上班的大儿子张宏华在5月和7月各回来一次为岛上除草,好让雌性扬子鳄筑巢。等扬子鳄产下卵后,佘世珍又掐着日子喊张宏华回来,给扬子鳄巢穴洒水。
2018年,她的儿子张宏华接下了管护员的工作,陪伴母亲一起承担起守护的责任。张宏华目前在市区建筑工地上打临时工,每隔三五天他就回到村里,探望母亲,看看扬子鳄。每次回去他都会搀扶着母亲沿着堤坝慢慢走,母子二人回忆着张绪宏生前是如何测量温度、风向,如何一动不动地站在水边观察扬子鳄……他说,保护扬子鳄不仅仅是一份责任和义务,更是张家人情感的纽带。
保护区每年会象征性地给护鳄员一定的经济补助,不过,补助的金额很少。可佘世珍觉得,“41年来,如果不是对扬子鳄有感情,肯定坚持不下来。”这份感情既来自对这种濒危动物的珍视,也来自张绪宏那句“我是党员,有义务保护它们”的激励,还有日复一日由守护滋生出的喜爱。
经过张绪宏和佘世珍这些年的保护,红星水库的野生扬子鳄目前达到20多条,最大的一条将近2米长。为了改善扬子鳄繁殖环境,保护区在水库里又建起2座新的人工岛,如今岛上已经郁郁葱葱。谈及未来,佘世珍说得很朴实:“我们会一代接着一代守护着这些‘活化石’,不论风吹雨打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