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唐(公元937—975年)朝廷委派专人进驻龙尾山,组织开采龙尾石雕琢为砚,作为朝廷、官府的专用之品。如《歙州砚谱》云:“至南唐元宗,精意翰墨,歙守又献砚,并荐砚工李少微,国主嘉之,擢为砚官,令石工周全师之,尔后匠者增益颇多。”南唐时的采石制砚有着一定的规模。而且龙尾砚的美名也开始饮誉砚坛。南唐后主李煜称龙尾砚为“天下之冠”。
南唐歙砚的采制业由官方组织开展,而后歙砚采制业的开展也几乎是由官方组织进行。
宋代,因推行“重文抑武”的政策,促进了文学艺术也包括工艺美术的发展,全国石砚的采制业由此走向繁荣。歙砚也进入了大发展时期。这一时期在龙尾山开发的砚坑最多,各种各样的砚石纹理相继问世,砚的造型也具有多样化,雕刻工艺形成了自己的个性,在我国砚坛中享有很高的声誉。
景祐年间(公元1034—1037年),歙州太守钱仙芝,县令曹平组织开采龙尾石。“始得李氏取石故处,其地本大溪也,常患水深,工不可入,仙芝改其流,使由别道行”,然后进行开采。但到后来,“县人病,其须索复溪流如初,石乃中绝。”这次开采就此结束。当时,龙尾砚不仅是朝廷所需的贡品,而且文人墨客到产地求砚者也络绎不绝。不久后,王君玉为守时,又在龙尾山组织开坑采石,“复改溪流,遵钱公故道,而后,所得尽佳石也。”此次开采规模很大,水舷坑、水蕨坑、驴坑、济源坑、溪头坑、叶九坑等,都在这时开发。所得砚石甚丰。继后,嘉祐年间(公元1056—1063年)县尉刁缪在龙尾山组织石工,沿着故坑继续开采。这次开采以史料记载来看,属北宋最后一次开采。但实际上并非如此,从黄庭坚的《砚山行》中,我们可得到一些启示。黄庭坚的《砚山行》是其亲临龙尾山时,对当时龙尾山所出现采石制砚的繁荣景象有感而发所写下的诗篇,诗中云:“居民山下百余家,鲍戴与王相邻里,凿砺磨形如日生,刻骨镂金寻石髓。选湛去杂用精奇,往往百中三四耳,磨方剪锐熟端相,审样状名随手是。不轻不燥禀天然,重实湿润如君子。日辉灿灿飞金星,碧云色夺端州紫。”这不仅是对龙尾山采石制砚繁忙景象的描述,而且对当时人们的制砚技艺,龙尾石的材质纹理都给了很高的赞誉。而这样的情景又发生在何时呢?从《砚山行》的后几句可找到答案,“自从元祐献朝贡,至今人求终不止。”“愿从此砚镇相随,带入朝廷扬大义。”元祐年间(公元1086—1093年)比嘉祐开采时要晚二、三十年。另外,从“带入朝廷扬大义”一句中,可联想到黄庭坚在宫庭的那段“馆阁生活”,即在汴京以校书郎为《神宗实录》检讨官时(元丰八年至元祐六年),或是修书期间或在修完《神宗实录》后,奉朝廷之命进龙尾山取砚时,有感而发挥毫写下的《砚山行》。由此可见,元祐年间龙尾砚的采石制砚业,是继嘉祐之后的又一个繁荣阶段。
南宋理宗时(公元1225—1264年),徽州知府谢墍将澄心堂纸、李廷珪墨、汪伯立笔、羊头岭石坑砚(即龙尾山旧坑砚)作为“新安四宝”,每年定期进贡朝廷。
宋代,赞赏和评述龙尾砚的诗文甚多,除前面提到的黄庭坚《砚山行》外,还有苏轼的《万石君罗文传》、《龙尾砚歌》和蔡襄的《徐虞部以龙尾砚邀余品第》等。在这些诗文中,对龙尾砚给予了很高的评价,并表达了对龙尾砚的推崇备至之情。唐积的《歙州砚谱》、曹继善的《歙砚说》、《辨歙石说》这三篇专著,对歙砚的产地、砚石的开采情况、坑名石品、制作砚样等,都有着详细的记叙,并成为后人研究歙砚的重要资料。在砚的造型上可谓是丰富多样,就《歙州砚谱》中记载的就有几十种之多。在《歙州砚谱》的“匠手第九”篇中介绍了当时制砚艺人的姓名:“县城三姓四家一十一人:刘大名福诚,第三,第四,第五,第六。周四名全年七十,周二名进诚,周小四,周三名进昌。刘二无官名,朱三名明。灵属里一姓三家六人:戴二名义和,第三,第五,第六,戴大名文宗,戴四名义诚。大容里济口三姓四人:方七名守宗,男庆子,胡三名嵩兴,汪大号汪王二。”综上所述,在宋代,无论是龙尾石的开采,还是龙尾砚的制作,其规模之大,影响之广,产量之高,都是前所未有的,也是元明清各朝所不及的,当属龙尾砚发展史中的一个辉煌时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