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年 温暖的记忆
一本浸着油渍的花谱
释水/文
和所有同龄人一样,我们厌烦长辈那教训的口吻;而真逢迎春佳节,才深切地体会到———我们的人生经验确实太少。就当新年再次临近,我也只能在爆竹声中努力找寻记忆中的温暖。
随着年岁的增长,过年的感觉越来越淡,那些过往的情景,就会不止一次地浮现在脑海。
有一年春节,姑姑、姑父带着表弟从南京回来,和我们一起过年。表弟是个淘气的家伙,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两把玩具水枪,给了我一把,让我陪他一起玩游戏。虽然知道他很淘气,但我不好扫他兴,毕竟一年也见不到他几回。
接过他已经装好水的玩具枪,去了爷爷的小花园———那里有爷爷精心栽培的上百盆花和石桌石凳。石桌上摊开放着爷爷的花谱。
一回合战罢,我们的“子弹”都已经用完,急需补充。表弟做了个暂停的手势,说他去补充“子弹”。于是把我的也拿了去,剩我一人在花园里,无聊地看花谱,稀奇古怪的花不一会就把我吸引了。
当我回过神的时候,身上已经“中弹”,看着满是油渍的新衣服,我怒不可竭,原来,表弟把水枪中灌满了油水。我一把夺过表弟手中的水枪,朝他射去。表弟知道不妙,转身躲到石凳的后面,我的手枪中的油水全部射到了爷爷的花谱上。殊不知,它是爷爷的心爱之物啊,那一盆盆的花都是靠了它才成活的。
我和表弟手忙脚乱地把花谱藏到了花盆后面。而这一切都被一旁的堂姐看见了,可是她什么也没有说。
吃完年夜饭,奶奶对表姐说:“我们去洗碗吧。”可是,表姐却指着我回答:“他想帮您洗碗。”说完,从我身边走过,小声说:“别忘了你弄脏了爷爷的花谱。”奶奶笑着没有说话。就这样,我只好乖乖地去洗碗。
第二天一早,几个小孩子给长辈们拜了年,约好一起去堆雪人。当我们兴致正浓地拿了铁锹和铲子,准备开始我们的计划时,听见奶奶叫堂姐回去帮她做饭。
堂姐微微一笑,说:“他会代替我帮您的。”于是又将她那冻得像胡萝卜一般的手指向我,并且对着我使了使眼神。我知道,她又在拿弄脏爷爷花谱的事要挟我。就这样,我代替堂姐做着本该她做的活儿。
终于在第三天,我忍不住向奶奶坦白了。意想不到的是,奶奶告诉我,其实表弟早把事情告诉她了,而且早就认了错,说花谱是他弄脏的。
奶奶把那本花谱递给我,温暖的声音刺激着我:“希望你明白一些事情。”
正是这样一个动作和一句话,那一本浸着油渍、染着年味的花谱,就被我放在了书架上,陪我度过了一年又一年。每每看到它,我就会想到一段温暖的记忆———过年,意味着懂得更多。
一个带有体温的红包
回首阑珊/文
那是1994年的大年初一,被春晚和炮竹折腾了一夜的我正准备补个回笼觉。“海!快下来,你大大来了。”妻的呼喊让我一愣,赶紧穿衣下楼。
那时,我正寄居在邻村的岳父家,准确地说我从十几岁考上学后就几乎没在家过过夜,因为家已萎缩得摆不下我的床了。父亲的突然中风让我的家在一夜之间中落下来,好在最后一个留守在家的我奋力飞了出来。
为了给两个长孙腾出宅基地,父母拆了老宅,蛰居在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