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成业

第1034期

胡适和柯泽舟先生，都是绩溪名镇上庄的名人或乡贤，是被胡适先生誉为“万山不许一溪奔”的“常溪河”和“大会山”（绩溪县八景之一“大会晴峰”）的秀水青山中孕育出来的佼佼者，深受乡人的热爱和崇仰，在乡民中的口碑颇嘉，成为上庄人世代追求的人生标杆。

柯泽舟先生（？—1922）一生为医，“仁术”为上，在以八都上庄为代表的绩溪县岭北乡，乃至翚岭南北，医术名声，在城在野，享有极高声誉，被誉为“妙手回天”“救死扶伤”的出色代表。

柯泽舟先生遗像

柯泽舟先生一生以“悬壶”为命，对患者极富同情心，贫病者不收酬金，甚至为特困者付药费开支。广大群众称为柯泽舟先生为老百姓的健康“保护神”，敬仰极至，名声如同“常溪河”的流水，永注百姓心中，流水不断，芳名不绝。胡适称之为“温温可亲，病者之友，一乡之仁”。

柯泽舟先生著有《杏林杂缀》《无机集》《中西医沟合论》和胡适亲笔题答的《耕心别墅医案》。柯氏的堂号为“耕心堂”，柯氏家训有“教育之基、首在蒙养”，柯泽舟先生遵守家训，重视教育，独资开办“耕心学堂”，为村人孩子就读，采用平民读本，优待女子入学，耕耘儿童健康心理和道德教育。笔者岳父柯茂福，曾就学“耕心学堂”，新中国成立后，并多年任瑞川村（含柯家自然村）的大队干部。

胡适和柯泽舟乡谊深厚，胡适结婚时，层次高的贵宾中有许怡荪（胡适同学，家朋人）、旺川曹子才、柯家柯泽舟、宅坦胡衡卿等。柯泽舟仙世后，胡适为其遗像亲笔题签，永久纪念。

柯泽舟的胞兄柯湘帆，幼承家学，悬壶上海，曾执教中国国医学院，著作有《论国医之衰败与救济》等，擅书法诗词，著有《耕心别墅诗话》。据台湾李教先生著《胡适研究》一书215页中，曾有一段记胡适父亲胡传的幽默打油诗：

夜夜澄心学坐禅，更残漏尽未成眠，

忽然一阵风吹到，几处笙歌管杂弦；

云影迢迢月孤影，山里寂静耍功夫，

僧房寂寞蒲团冷，未悉禅出入定无？

晓色迷离睡转浓，三杯乍夜醉黄封。

非常最是邯郸梦，莫遣沙弥乱打钟。

逸趣自然，涵盖不尽。

1917年胡适结婚时，柯湘帆等乡朋几人陪同胡适造访“采薇墓”，胡适作诗曰：“野山遮荒冢，残碑认故臣。前年亡虏日，几个采薇人？”并在《新青年》上刊发。

柯泽舟之子柯莘麓先生，也是八都上庄的名医。上海亚东医大毕业，承传世交情谊深厚，经常与胡适有书信往来，留存下来的有七封信，收在《胡适遗稿秘藏书信》一书中。胡适为柯莘麓题联“刚自取折，柔自取束”“居知所为，行知所之”，并因柯氏推荐为上庄毓英小学教师和题写医疗所招牌。

胡适与柯莘麓在上海时，徽州文化人创办《微音》杂志，柯莘麓及伯父柯湘帆同为《微音》杂志第八届干事会干事。胡适曾为顾问，题刊名并为杂志写文章，作讲演《中西文化问题》。值得一提的是徽州女人也积极参加，柯莘麓之妻署名胡冷蕉（胡莲姣）等多位女性在上面发表诗词文章。

柯莘麓经常在过往或行医中，走访胡适母亲，且为她治病。为胡适拟在上庄举办图书馆一事，察看地址和筹划。1946年，鼎力协助江冬秀维修通过旌德江村家乡的山路杨桃岭，书信往来办理修缮事项。在诗词方面，向胡适请教律诗的诗韵和对仗。胡适为研究家乡的风情风俗，曾向柯氏询问古物“五事评”的来由等等。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第一部《胡适传》作者胡不归曾采访柯莘麓，提供材料线索及资料。

柯莘麓在抗战期间，担任“九二兵站医院”军医，柯氏作为八都上庄及绩溪岭北的名流，1946年曾被选为县参议员。新中国成立后，因受胡适牵连和伪参议员之名，被判刑三年，在服刑中辞世，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平反。

在左倾路线统治下，其子柯家骅也被迫害，一名在学的医科大学生，1955年下半年反右尾声中，被打成右派，经过三年才平反。后在绩溪人民医院任职，医术精湛，是患者称誉的“柯大夫”，他的口头语“一只大馍等于一支葡萄糖”，在医疗中“精心诊治，确证病患，节约用药，准确用药，不浪费公费医疗”的每一分钱，更受广大民众自费医病的欢迎和赞扬。他是宣扬胡适文化的崇仰者，著文章，上网络，写博客，宣传胡适、学习胡适，是一位胡适忠诚的崇拜者，著有《胡适与故乡》一书。

顺便提及他的双胞胎儿子，都是承传治病救人的职业，都是医科大学生，在省城合肥，一个从事临床医疗，一个从事教学，均为教授职称。大女儿也是大学生，现为县政协副主席，她为推广胡适文化，非常热情，不遗余力。她曾任绩溪县副县长，分管过文化、教育、卫生和旅游，她在一定的职责范围和适当场合下，都为弘扬胡适文化尽力，在县内外作了大力宣传，引来一批学者，扩大了胡适的影响，为打造绩溪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做出了自己的贡献。

（作者系绩溪县人大退休干部，宣城市历史文化研究会会员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