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笔戎 方 鹤
微信版第1554期
抗日战争爆发后,国民党军队的一些官兵,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感召下,奋起抗战,打击了日寇,保卫了国土,保卫郎城战斗就是其中的一例。
1941年10月28日至29日,日寇从芜湖、高淳、溧阳等地,调动了四个联队,并在空、骑兵配合下,以优势兵力向郎溪进犯,进行所谓的秋季“扫荡”。
为了反“扫荡”,保卫郎溪城,驻守在郎溪城的国民党第二十五军第40师独立工兵营、步兵一营和二营,与日寇进行了激烈的战斗,用生命和鲜血写下了壮丽的诗篇。
工兵营(营长吴钊)和步兵二营(营长孔令文)共一千余人,扼守在小渡山、吼儿桥、钟桥一带,并守卫郎溪城,步兵一营(营长陈书元)则在八里岗、二宝殿、黄土山一带阻击敌人。
这次战斗中,击毁日机一架,歼灭日军两千余人。守城官兵在孤军无援、粮绝弹尽之际,与日寇展开了巷战、肉搏。激战一昼夜,郎溪县城虽然失陷,却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。
1941年上半年,40师师部驻扎在李家壁,离城二十余里。为了阻击日寇“扫荡”,便部署兵力,修筑工事,郎溪城外围从彭村、小波山至吼儿桥,又以钟桥河为界炸毁吳家桥(石工周立、徐长盛在炸桥中牺牲),直至钟桥,然后由史家村至香炉脚,三里巷至余家湾,为第一道防线。在防线范围内,三十米一小堡,五十米一六堡,大堡配重机枪一挺、轻机枪两挺、步枪若干,小堡配轻机枪一挺,外加步枪。地堡与地堡之间有战壕沟通。修筑工事动员了上千名民工,道士滩、三里巷、檀树脚、南塘、余家湾一带树木砍伐殆尽。郎溪城墙为第二道防线,利用城墙修筑工事。他们在进入防线时举行了誓师大会,士兵们高呼:“督与郎城共存亡!”
10月28日,日寇分三路进逼郎溪,形成一个大包围圈;一路由东夏直抵山脚底;一路由钟桥经三里亭到五里亭,截断我方退路;另一路由梅渚经八里岗、二宝殿进攻郎溪城。黄昏,枪炮声大作,日寇从吼儿桥、小渡山满山遍野盖来,守军与之火拼,弹尽撤离。
10月29日凌晨,钟桥攻城日军,由李家村向钟桥前进,途中遭到史家圩、香炉脚两处地堡火力点射击,打得鬼子人仰马翻,伤亡很大。抢过钟桥的日军,又遭到王家庄、檀树脚两处暗堡,射击。日寇突破檀树脚至余家湾时,我方有个查连长,手持轻机枪上房顶射击,旋又进暗堡伏击敌人,最后还掩护士兵脱险撤退。
迫近城东北郊的日寇,集结数百人发动了三次大的冲锋,均被我军城墙上猛烈的炮火所阻。主攻城西的日寇,也发动了多次冲锋,都未得逞。日寇看到西门房屋戒片,便把民房墙壁打通,隐蔽在民房内悄悄地直抵城墙下。守军见到墙脚下有日寇,急投手榴弹,炸得鬼子尸体成堆。手榴弹完了,日寇终于从西城缺口处攻上城头,双方展开了肉搏战。西门被日军突破,火力更为密集,全城守军都撤出工事,向东、南门撤退,和日寇展开了巷战、肉搏。大操场、小南门、南门村、二道桥等处的街巷,都是当年血拼的战场。
由于寡不敌众,弹尽粮绝,工兵营全营官兵绝大部分皆壮烈牺牲。战事危急时,营部向师部求援,师部因主力撤走,没有实力可以增援。当郎城沦陷时,营部即向师部报告说:“郎城平安无事!”接话人领悟到郎溪失守,随即撤离师部留守人员。
四十师在郎溪与日寇血战,而同为一个军的108师、52师按兵不动,在山头上看热闹。
日寇在八里岗、二宝殿一带遭到伏击。由于陈书元指挥的步兵一营在丘陵地区作战,机动灵活性很大,可攻、可守、可退,因此日军伤亡很大,一营损失较小。
郎溪城虽然失陷,日寇却遭到迎头痛击,损失惨重,再也不敢前进,第二天就缩回了原据点,芜湖、高淳方面的日军由水路退回。他们害怕沿途又遭伏击,将尸体整饰好站立在汽艇上,犹如活人一样,掩人耳目,运回火化。当时有人目睹,单在城内道士滩火化敌尸处,发现遗留下来之铁铜钮扣,计有三四升(量米容器)之多。
梅渚、钟桥方向来的日军,在郝家边(现建平砖瓦厂附近)、黄山一带将尸体火化,来不及火化的就地埋葬了一部分,如七里棚子埋葬的一批尸体,尸坑挖有四尺多深。鬼子走后,群众挖开尸坑,发现所有死者的姆指和食指都被砍走了,大概是回去好清点人数(代骨灰)交差。
日寇陷城后,大肆杀无辜百姓。当日寇发现北门天主堂地下室有人时,即架起机枪在道口扫射,死亡数十人。西班牙籍顾神甫中弹七处,医治无效死于芜湖。当时被打伤的幸存者还有信福林一人。
第三天(10月30日)晚饭光景,108师由飞里开赴郎溪,在西门口架起机枪乱打一通。城里老百姓以为鬼子又来了,飞奔出城逃命。由东门出城跑到东门渡,无人摆渡,许多人竟不顾天寒水冷,涉水过河,如薛凤玉的养女吓得涉水淹死。事后,108师还印发了一份《号外》:“收复失地,攻克郎溪!”这场保城战,如果得到宣城孙家埠之108师及广德柏垫方面52师的支援,对敌夹击,不但城可保,而且敌人之损失将更为惨重。
(本文选自《郎溪文史资料》第一辑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