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要扔!这是爸爸送给我的。”7月17日,甘暄拿过外婆手中的毛绒玩具小熊猫。这是哀悼会致辞答谢后,甘暄第一次提到“爸爸”。
“往常6月、7月防汛,甘磊忙得脚不沾地,基本见不到人。女儿不提,爸爸就好像还在工作岗位上。”甘磊的妻子刘理清哽咽着说。
6月15日晚,时任宁国市港口镇党委委员、副镇长甘磊按照排班表值班。6月16日7时12分,甘磊因突发疾病,倒在工作岗位上,年仅44岁。
甘磊很忙,跑遍了港口镇大小村落、远近山水。“把普桑当成拖拉机来开。看到他的‘小坦克’,大家就知道,甘镇长又下队了!”港口镇农林水局局长尹峰记得,甘磊的“座驾”是那辆简陋的黑色二手小普桑。
2018年2月,甘磊不慎右手骨折,打上钢板的他执意回归岗位。“他是我们眼中的‘独臂侠’!手肿胀得厉害,却不影响工作。”港口镇党政办副主任黄亚奇对甘磊很佩服。
甘磊与农林水的不解之缘,得从1996年算起。那一年,他从安徽省黄山林业学校毕业,分配到宁国市中溪镇林业站。“太忙了!20多年了,甘磊清明节肯定在岗,没办法给早逝的父亲扫墓;女儿刚满月,就调到了最偏远的云梯乡林业站,一周回来一次。”回忆点点滴滴,刘理清如是说,“肯定有埋怨,更多时候我理解他。我看重的,就是他满满的社会责任感,带给小家庭的安全感。”
身为林业工作者,森林防火责任重大,甘磊从未懈怠。2012年3月27日,港口镇株木店后山大火,山势陡峭,时任港口镇林业站站长的甘磊和其他灭火人员手脚并用,匍匐前往灭火,最终控制住火情。“我们背的灭火器有几十斤重,甘磊带着大家使劲冲,边爬边灭火。”港口镇行政执法局局长刘援飞回忆,“山对面就是西村1万多亩毛竹园,如果火势翻过山头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“一点没有架子,肯为我们林区百姓办实事!不然哪有进山路?”这是港口镇山门村22村民组组长汪书龙眼中的甘磊。该村民组所在的方家冲有丰富的毛竹、茶叶资源,可山路狭窄陡峭,好东西出不不了山,村民们只能“望山兴叹”。
2012年,甘磊在方家冲走访时看到,一个村民背着四五根竹子往山下拖,一趟要40分钟。“他当时就下定决心修通一条进山道路。”山门村党总支副书记王成回忆,甘磊为山门村积极奔走争取项目资金,一年多时间,一条贯穿22、23村民组、长达4公里的进山道路通车。“乡亲们运一趟毛竹只要几分钟,靠着卖毛竹、茶叶,平均每户每年能增收1万多元。”去年超强台风“利奇马”带来的强降雨损坏了这条林区道路,在甘磊的关心下,道路再次修缮完成。
6月17日,甘磊永远离开的第二天,这条倾注其心血的路通过了村里的初步验收。
甘磊的忘我付出,让一名“外乡人”成了“本村人”。来自浙江安吉的港口镇西村“荣誉村民”麻捷至今记得第一次见到甘磊时的情形:3年前盛夏,毒辣阳光下,甘磊皮肤黝黑,身材矮小,像地地道道的农民。“我忍不住问他,你真的是镇上的干部?”甘磊陪着麻捷逛遍了村里大小角落,当天的“微信步数”有五六万步。那时的西村旅游还是空白,甘磊邀请麻捷前来投资。“我也有为难和考验他的意思。”麻捷随手指着一栋民房说,“这套房子适合做民宿,如果你能在一个月内跟村民谈妥,我立马签合同。”3天后,甘磊告诉麻捷:“房子的事,搞定了。”
“被满满的诚意打动!做民宿、当村民,现在连党组织关系都转过来了!”麻捷之后,西村陆续开办民宿和农家乐10余家,成了全国首家中国摄影艺术乡村和宣城市十大美丽乡村。“因为一个人,改变了一个村。本着对甘镇长的怀念,我要在港口开第四家民宿了。”麻捷说,现在经过镇政府,常常忍不住去甘磊的办公室,走到楼下才回过神。
甘磊离开得突然,亲友来不及道别。“去年体检赶上他出差,没去成。”刘理清催促甘磊体检,他总是说“等忙完工作再去吧”,这一拖就没有下文。“他是遗腹子,从小跟奶奶、叔叔在农村长大,重感情,懂得感恩。我想这就是他一辈子把踏实、认真、努力的态度融入到农村工作的初衷吧!”
“爸爸,请您放心,我不会因为您的不告而别而一蹶不振,对您的思念将会是我最大的动力!”追悼会上,甘暄代表家人向所有来宾答谢,感人至深。一个月来,甘暄完成了高考和艺术生校考。
“女儿做到了,她对爸爸承诺的,没有当逃兵。我们都觉得,爸爸是我们的英雄!”刘理清说完,泪如雨下。